粤讲粤叻——这些关于“鸡”的广府俗语,身为广府人的你又了解多少呢?

鸡,相传是天宫里的吉祥鸟,后流落到凡间。所以古往今来均视之为吉祥物。至今,民间仍流传着“雄鸡报喜”,“金鸡纳福”等吉祥语。而在广府地区流行的有关鸡的熟语亦非常丰富。

一、以“鸡”喻娼不当

古时候广府人惯叫娼妓为“鸡”、称沿街拉客的妓女为“野鸡”,这是名不符实的。“鸡”乃是吉祥之物,“野鸡”则是雉。根据《史记·封禅注》云,“野鸡”是雉的别名,汉高祖皇后姓吕名雉,故讳说雉为“野鸡”,唯两广百姓避讳叫雉为“山鸡”。雄雉尾长,羽毛赤色;雌雉尾短,毛多褐色。雉是一种颇具经济价值和观赏价值的鸟类。可见把野鸡(雉鸡)比喻为沿街拉客的妓女亦是不当的。再说,古人赞颂鸡有“五德”。“五德”者,即“文、武、勇、仁、信”也。①所以,古时人们嫁女用鸡作陪嫁物,意寓为人媳妇就应效“鸡德”、“鸡贞”之道,故又曰“带路鸡”。令人更为叹奇的,在我国台湾阿里山区有一种野鸡全身乌黑锃亮,放射出闪闪蓝光,在长长的尾羽上有像竹节一样好看的粉白斑纹,显得格外绮丽,被誉之为“帝雉”,亦即“野鸡皇”,其价值相当昂贵。一对这种“野鸡”可以换取一头威武的狮子。由此可见,怎能把“野鸡”与沿街拉客的妓女等同,又怎能把鸡与娼妓扯在一起呢?究其原因,恐怕是“妓”(jì)与“鸡”(jī)同音同声之故吧!

注释:①《韩诗外传》(西汉韩婴编纂):“鸡有五德:首带冠,文也;足缚距,武也;敌前敢斗,勇也;见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信也。”

二、解读“鸡公啼好地地,鸡乸啼头落地”。

母鸡生蛋,公鸡报晓,这是鸡的本性,也是鸡的正常生态。假如母鸡啼鸣,谓之“牝鸡司晨”,被视之为不祥之兆,立即要遭世人咒骂,甚至将啼叫的母鸡立即杀掉,这便是“鸡公啼,好地地。鸡乸啼,头落地。”的意思。在旧社会,妇女地位卑贱,不许与男人平起平坐,故又以“牝鸡司晨”这句话来暗指“女夺男权”,迫使妇女不许出人头地,与男子并驾齐驱。在此还要特别补充一点:鸡啼有时预兆气候反常,或是地震的先兆。这种变异,属于生物报警。

三、几代人的心曲:“鸡公仔,尾弯弯”

这是一首用广州方言唱的儿歌。这支歌,在广州市及珠三角一带可谓家喻户晓,男女老少都会唱,代代唱,年年唱,唱出几代人的心声,但同时亦唱出旧日广府妇女的辛酸血泪:

鸡公仔,尾弯弯,做人心抱②甚艰难。早早起身都话晏③,眼泪唔干入下间④。下间有个冬瓜仔,问过安人⑤蒸定煮,安人又话蒸,老爷又话煮,蒸蒸煮煮都唔中意,拍起抬头闹三朝。三朝打断三条夹木棍,四朝跪烂四条纱罗裙。好⑥花裙都跪烂,好石头都跪崩。投诉爹娘都唔信,⑦ 开起裙脚血淋淋。(源:〔《广州地区民歌选·第一集》,广州文艺创作室编印〕)

②“心抱”,即媳妇。

③“晏”,即晚,或迟的意思。

④“下间”,即厨房;“入下间”,即进厨房。

⑤“安人”,即婆婆。

⑥“ 好”,即那么好的意思。

⑦“ 开”,即撩开。

解放后,广大妇女翻身解放,她们又用“鸡公仔,尾弯弯”这一旧调,唱出她们无比喜悦的心情: 鸡公仔,尾弯弯,晨早一叫太阳红。阳光到来黑暗去,土匪特务无处藏。从此阳光长留在,男男女女喜洋洋!

鸡公仔,尾弯弯,晨星一叫太阳红。人人心中好快活,个个都出门去耕田。今日太阳唔同往日样,阳光照到家家暖洋洋! (源:〔《佛山革命歌谣》,顺德文化馆编印〕)

四、小析“鸡仔命贱”

旧时,在广府地区流传这样一种讲法,说“猴年生的孩子精灵,鸡年生的孩子命贱”。所以,迷信这种说法的人,千方百计避开“鸡年”生仔,赶在“猴年”年底前最后一班车生个“猴子”。据广州妇婴医院披露:每年10月和11月都是婴儿出生高峰期。

众所周知,十二属相,是古代人民在长期实践中总结出来的计年和计算年龄的科学方法,本无别意。但后来被一些宣扬封建迷信的人附会到五行相生相克的学说中,这就变成了荒谬之言 ⑧。对此,早在一千九百年之前的东汉思想家王充就给予了否定,说“水胜火,鼠(属水)何不逐 马(属火)?”“牛羊(均属土)何不杀豕(属水)!”⑨。到了清代,李汝珍在其《镜花缘》中作了更有力的驳斥:“人值未年而生,何至比之于羊?寅年而生又何竟变为虎……况鼠好偷窃,蛇最阴毒,那属鼠、属蛇的岂皆偷窃、阴毒之辈?龙为四灵之一,自然莫贵于此,岂辰年所生,都是贵命?此皆愚民无知,造此谬论……殊可笑也。”⑩

⑧《中国民俗谈趣》第71页,陕西三秦出版社1993年12月出版。

⑨汉王充《论衡·物势篇》。

⑩清李汝珍《镜花缘》第十二回。

后来,有学者对我国历代皇帝的生年属肖作了系统研究,发现一个有趣现象:出生于“鸡年”的皇帝不乏其人,如唐朝的玄宗李隆基就是生于“鸡年”,可是他不但命不贱,而且还是历史上 赫赫有名的“开元之治”的唐明皇。明朝第13位皇帝朱载和第15位皇帝朱常洛皆出生于“鸡年”。

五、解读“无鸡不成宴”

鸡这道菜,在广府传统菜谱中居于首位。宴席上还有个约定俗成的礼规,叫“鸡头鱼尾”,即第一道菜一定是鸡,最后一道菜是鱼,此谓之“开筵大吉(鸡),散席有余(鱼)”。“整鸡”上席,鸡头要朝向嘉宾,以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