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廣穗話——舊廣府的“老舉”原系眾人妻 花紙盛惠“一緡雞”

廣府話有句歇後語相當抵死,曰“老舉埋年——算勼數”(“埋年”即年終結賬計算盈虧之意,“勼”為男性的某部分器官)。 “老舉”系廣府人對一般妓女之通稱,呢個詞來歷有多種版本,以下呢兩個版本則較多人認同。

一說,清代名士袁枚於《隨園詩話》卷十二中提到,其偶閱唐人筆記《北里志》,方知唐人以老妓為都知,分管諸姬,袁枚認為“老舉”稱謂當由唐人名都知鄭舉舉而來。

另一說,清代孫橒《馀墨偶談‧老舉》亦有提及:“粵中呼妓為老舉,《隨園》以為即(鄭)舉舉、(李)師師之意。以’舉’與’妓’的粵音相近,老舉即老妓之訛。其說近是。”

廣府俗語“老舉眾人妻,人客水流柴”形容妓女之境況。 “水流柴”,本指河流上沿水流飄浮而下嘅木頭,岸邊人會執嚟當柴燒。有尐(啲)人長年居住喺艇上唔上岸,無家無業,有如水上漂浮嘅木柴一樣到處漂流,故此又被稱“水流柴”。所謂“人客水流柴”,即指妓女嘅“一夜夫君”,翌日就如被水沖走嘅水流柴,一去不返。

若然話“老舉”尚有一絲青樓底蘊,咁今日對妓女最流行嘅稱呼“雞”就相形見俗。雖則如此,描述錢銀嘅“一緡雞”卻與此“雞”有關,且其背景頗有幾分文藝氣息。想當年,青樓“猜飲彈唱靚”范范皆精嘅妓女家教嚴過千金小姐,與恩客交往更有一套制度。尋芳客即使風流倜儻,想約會青樓小姐,亦須以一緡(本寫“一文”,變讀為“蚊”)買張“票局”(或稱“花紙」”、“花箋” ),寫上“某某君呌(叫)如花,至金陵酒家,×廳第×房間,侍酒勿延”。至於姑娘會否赴約,就視乎其心情以及對該恩客嘅觀感喇。所以,呢一緡只算系介紹費,並不保證約會成事,至於後續之飲酒作樂開廳踏艇使費,當然系貴客自理。

至於“一緡雞”,其來歷有三種說法:其一,“花箋”又稱作“楷”,每張一緡即為“一緡楷”,“楷”與“雞”音近,故漸演變成“一緡雞”;其二,花箋收費一緡,當時已系平民半個月個工資,一緡夠買成只真嘅雞,遂衍生“一緡雞”;其三,以一緡召返嚟妓女“雞”,索性叫“一蚊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