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那些事——五分錢一個瓶 這些紐約客靠灰色經濟討生活*

在紐約市,有這麼一群人,他們大多年紀偏大、缺乏專業技能,其中不乏華人身影。他們活躍在紐約各處街頭,翻撿被丟棄的瓶子,賣錢補貼生活。

路邊成堆的可回收瓶子。

在紐約州,人們購買某些瓶裝水或飲料時,需要支付5分錢的押金,這筆押金可以憑空瓶退回。據紐約時報報導,就是這5分錢,近年來已經在紐約催生出了一個完整的產業鏈,其中包括拾瓶人、收購商、瓶子市場以及價格大戰。

紐約曼哈頓最富裕的地區,居民的分類回收工作通常做得很好;同時,他們也不屑於去花時間換回每個瓶子5分錢的押金。這就給了拾瓶人以空間:大量已經分類好的瓶子就放在路邊,供他們撿拾。

但是高昂的地價,使得曼哈頓無法容納空瓶回收中心。這些拾瓶人要么到超市的回收機器前,把他們的瓶子一個個地塞進入口,換取押金,其中有的機器還設置了每天12元的限額;要么,他們就要帶著數量巨大的瓶子,去布朗士、皇后區或布魯克林的回收中心一次性兌換。

民眾將瓶子放入回收機器。在紐約州,每個瓶子可以換回5分錢。

於是,這又給了“批發商”以空間。一些回收公司派卡車向拾瓶人大量收購這些瓶子。另外,還有“中間商”:他們通常是撿瓶子的“大戶”,以每個瓶子3分錢的價格從同伴手裡收來瓶子,轉手以每個5分的價格賣給回收公司。

通常,那些開著卡車來收瓶子的人會為每包200個瓶子支付10元,也就是5分一個。對於“順子”——也就是一包都是同一品牌瓶子——回收公司願意出到每個6分的價格。而在冬天,有的公司甚至願意出7分一個的價格,作為對拾瓶人一年四季不中斷供應瓶子的獎勵。

每天夜裡,在曼哈頓島的一些地方——比如曼哈頓橋下,拾瓶人和收購商會形成一個臨時的市場,在那裡買賣瓶子。一些做酒吧“生意”的“超級拾瓶人”,一晚上的成交量能超過500元。

那麼,回收瓶子的公司靠什麼盈利呢?原來,當商家將回收的瓶子交還給分銷商時,他們能得到每個瓶子3.5分錢的補貼。而如果回收公司來做這件事,這3.5分錢就進了他們的腰包。所以,每個瓶子3.5分錢的收入就成為驅動這項生意的根源。

工人在分揀回收來的瓶子。

當然,這是一個灰色地帶。理論上來說,放在路邊的可回收垃圾屬於紐約市政府,拾瓶人無權撿拾。用卡車來成批地運這些瓶子,就更屬違法了。不過,在對這些卡車進行了多年的打擊後,紐約市府最終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繼續生存下去。

這項生意讓有些人賺了錢,不過對市政府來說,則意味著真金白銀的損失。市政府會僱承包商清理這些可回收物,承包商向市府收取一個浮動的價格。可回收物中能賣錢的部分越高,這個價格則越低。也就是說,如果放在路邊的5分錢一個的瓶子不斷流失,那麼市府就要花越來越多的錢來清理這些可回收物。

據環境諮詢公司Eunomia的估計,在紐約,至少有4千-8千人靠“撿瓶子”這一產業過活。不過有從業者認為,實際的人數“比這要多得多”。

近來,紐約州提議擴大回收瓶子包括的範圍,並允許處理商提高費用。不過這招致紐約市府和飲料業者的一致反對,因為這會使他們流失或支付更多的費用。而州府本身則是這一提議的受益者。每個未回收的瓶子對應著未被領取的5分錢押金,而州府能從中得到4分錢。當前,州府每年在這一項的收入高達1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