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奇案系列——滴血成金?一齣戲弄了整個美國的騙局

不是所有斯坦福輟學生都能創業成功,穿黑色套頭衫的也不都是喬布斯。

“女喬布斯”的誕生

2015年5月,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博士遇到了一點麻煩。

幾個月前,他還親自出席了自己頗為欣賞的年輕人伊麗莎白·霍姆斯(ElizabethHolmes)的生日聚會,加入了她創辦的公司的董事會,甚至和夫人一起張羅著為她介紹男朋友。 2014年的這場盛大的生日聚會是在他的老朋友、同樣為前美國國務卿的喬治·舒爾茨(GeorgSchultz)家裡舉辦的,當時舒爾茨94歲,基辛格92歲,而伊麗莎白只有30歲。

但到了2015年,大家開始發現,伊麗莎白向這些重量級支持者們隱瞞了太多東西。不僅是已經有男友的她隱瞞了感情狀況,她的估值近90億美元的創業公司也是一場騙局。她宣稱研發出了一種設備,將革命性地改變疾病診斷與預防的流程,這種神奇設備最終被證明並不存在,一切不過是她吹出的一個泡沫。

2015年內,基辛格先是悄悄退出了伊麗莎白公司的董事會,主動降格為“顧問”。再之後徹底切斷了和此事的聯繫,不再談起。而隨著媒體的聚焦,這位一度被稱作“下一位喬布斯”的創業者和她的創業騙局在2018年末的美國成為街頭巷尾談論的話題,講述此事的書籍被人們作為聖誕禮物爭相購買,整個紐約都一度脫銷。

故事的主人公伊麗莎白1984年出生在美國一個富裕家庭,父親曾出任安然公司副總裁,後在美國政府任職,母親在美國國會工作。伊麗莎白從小就對成功有著超出常人的渴求,9歲的一次家庭聚會上,姑姑問她以後的理想,她回答:“成為億萬富翁。”日後的公開採訪裡,她也多次說:“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相信私人企業是產生影響力最好的方式,它是改變世界的工具。”

對於一個有著這樣理想的年輕人,入學斯坦福大學是無需猶豫的選擇。相比於其他學校,斯坦福尤其強調商業與科技的結合,地處矽谷心臟地帶,孕育出了無數改變世界的企業,均由斯坦福輟學生或年輕校友創辦:雅虎、谷歌、領英……2002年,伊麗莎白高中畢業,進入斯坦福大學學習化學工程,她相信生物科技領域適合自己,因為這既可以促進社會公益,又有廣闊的商業前景。

Glenn Fawcett 

入學僅一年,伊麗莎白就決定輟學開始創業,看似瘋狂的舉動卻獲得了老師和家人的鼎力相助——大家都希望且相信她能成功。斯坦福工程學院的明星教授錢寧(ChanningRobertson)成為她的公司的第一位顧問,錢寧的博士生成為第一位僱員,父母的朋友、同學的父母等人成為第一批投資人。伊麗莎白在只有一份26頁的商業計劃書的情況下,就融資了600萬美元。

伊麗莎白的創業口號是“一滴血改變一切”。她宣稱要研發出一種便攜設備,只需戳一下指尖抽取一兩滴血,便可進行全方位生化信息提取,這種設備小到可以放在社區便利店甚至每個人家中。數據將無線傳輸給醫生,迅速反饋回身體狀況報告和診療方案,可以實現癌症篩查在內的數百項項目。她將公司命名為Theranos,正是Therapy(治療)和Diagnosis(診斷)兩個詞的組合。

如果成功,這將大大提高疾病預防的效率,甚至從根本上改變包括醫院、藥企在內的醫療體系運行模式。在日後的無數演講中,她會動情地談起自己的舅舅如果能早點篩查出皮膚癌就不會那麼早離開人世,世界上每天都有太多人因無力負擔程序繁瑣、費用高昂的血液檢測而錯失治療良機。講到動情處,她總會流下淚水。她所許諾的未來是“一個和所愛之人不必早早揮手告別的世界”。許多聽眾都稱自己被這位天才演說家身上“那股震懾人心的力量”打動了。

從數年前就關注Theranos的斯坦福大學醫學教授約翰·約安尼季斯(John PAIoannidis)告訴本刊,理論上一滴血裡確實包含了足夠多的生化信息,簡化診療過程的想法也並不新鮮,伊麗莎白的想法存在理論上的可能性。但若執意降低取血量、縮短數據分析流程、將設備小型化等,會面臨一系列不易解決的技術難題而難以實現,或者會降低檢測的準確性。現行的血液檢測看似繁瑣不便,是有其技術上的原因的,絕不是醫療機構故意刁難患者。 “重要的在於,對於醫療科技這個行業,無論多少主流媒體的讚揚、商業邏輯的推演,都不能替代一篇經過同行評議的、發表在權威學術期刊上的實驗數據論文的價值,而這恰恰是Theranos一直拿不出來的。”約安尼季斯說。

美國傳奇律師大衛·博伊斯

但是研發的困難並不意味著融資的困難。矽谷盛行著一句話,“投資在很大程度上投的是人,而不是項目”,伊麗莎白是各方面看起來都無比合適的人。憑藉“斯坦福輟學創業”標籤、一個好的故事以及家庭背景,伊麗莎白吸引了最初的資金後,在設備研發進展緩慢的情況下就開始讓資源之間互相疊加、彼此背書。在公司估值約1600萬美元時的一次投資人會議上,她宣稱接下來的一年內會有5家公司採購Theranos的產品,帶來1億到3億美元的營收。這一信息是她虛構出來的,但成功騙取了這筆投資,她隨即又利用剛到手的投資真的遊說來了數家公司的採購訂單,假變成了真。

在創業投資領域,有一種心態被稱為FoMO,Fear of MissingOut,即“害怕錯過”。越是大企業,機會成本越高,一旦錯過一個新興科技,差距將和對手越拉越大。伊麗莎白成功利用了美國第一大連鎖藥店沃爾格林(Walgreen)高層的這種心理,暗示如果不盡快投資,她將與第二大連鎖藥店CVS合作。而如果她的科技能夠實現,將是連鎖藥店的一個核心競爭力,畢竟能夠隨時隨地為客戶提供全方位身體檢測有著巨大的市場前景。 2010年,在尚未見到核心技術的確鑿展示之前,沃爾格林簽下了5000萬美元的訂單,並貸款2500萬美元,計劃在全國藥店網店鋪開Theranos的小型檢測中心。

2010年前後,矽谷的投資行情也處在高位。金融危機之後,大量資本從樓市、股市等撤出,尋找著新的去處。這也正是Facebook創造奇蹟的一年,年中時估值230億美元,到年底就翻了一番變為500億美元,許多資本都希望能夠複製投資下一個Facebook的傳奇。伊麗莎白有意塑造著自己將成就一番大事業的氣氛。

如同滾雪球一般,伊麗莎白把泡沫越吹越大,獲得了主流社會的高度關注。她開始頻繁登上《福布斯》《財富》等雜誌封面,入選各類“改變世界的年度十大企業家”等名單,還被時任總統奧巴馬任命為美國全球創業大使。對她疼愛有加的舒爾茨更是介紹了一眾老友加入她的董事會為其背書,除基辛格外,還包括前海軍陸戰隊將軍、後成為特朗普政府國防部長的馬蒂斯(JamesMattis)、前參議院多數黨領袖弗里斯特(Bill Frist)等。

當這些政商精英齊聚2014年伊麗莎白的30歲生日聚會時,伊麗莎白迎來了人生的高峰。或許還有唯一的缺憾,就是她許諾的那個“一滴血改變一切”的科技仍然沒有研發出來。

覆滅

2015年10月15日成為Theranos公司命運轉折的一天。當天的《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Journal)刊登了第一篇揭露Theranos內幕的報導:《一家高估值創業公司的掙扎》,副標題“矽谷實驗室Theranos估值90億美元,但並未在全部測試中使用其自主科技”。這篇語氣克制但包含驚人信息的報導拉開了Theranos覆滅的序幕。

戳穿Theranos泡沫的《華爾街日報》記者約翰·卡瑞尤(JohnCarreyrou)告訴本刊,他最初注意到Theranos公司並發覺其中蹊蹺是在2014年末,當時他讀了一篇《紐約客》對伊麗莎白及其公司的正面報導,“最顯眼的一點是她19歲輟學創業。人們自然會類比在相似年齡輟學創業的比爾·蓋茨和馬克·扎克伯格,但他們從事的行業不同。計算機是一個可以出現少年天才的領域,可生物醫藥不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不對”。

卡瑞尤本身是一位在美國新聞界享有盛譽的調查記者,有豐富的醫療領域報導經驗,曾兩次獲得普利策獎。在對Theranos進行了深入調查之後他發現,不僅Theranos的研發不順利,而且他們使用一系列造假手段欺騙投資人和公眾,甚至直接購入西門子公司的大型分析儀,將輸出結果偽裝為自家小型設備的數據。從2015年末開始,卡瑞尤連續在《華爾街日報》推出數十篇關於Theranos公司和伊麗莎白的揭露報導,並於2018年將其補充形成了《滴血成金》(BadBlood)一書。正是這本書的熱銷,使Theranos的驚人騙局在2018年引發了美國公眾的關注。

隨著其他媒體的跟進和官方調查機構的進駐,一系列發生在Theranos的荒誕情景被披露。 2015年7月,時任美國副總統拜登(JoeBiden)應邀前往Theranos的實驗室參觀。為了給拜登塑造一個最前沿的公司研發形象,伊麗莎白竟指揮手下偽造了一個假實驗室,使其看起來是全自動化的。為避免暴露的風險,她甚至要求實驗室的非親信工作人員在拜登參觀的當天不要來上班。匆匆帶拜登看過那些視覺效果上非常高端的儀器後,她組織了一個圓桌討論闡述其健康和醫療理念,這是她最擅長的部分。拜登也真的“中計”,在參觀之後感慨:“這是代表未來的實驗室。”

早在2006年,Theranos的首席財務官(CFO)亨利·莫斯利(HenryMosley)就發現了公司的蹊蹺。伊麗莎白當時和團隊去瑞士給製藥巨頭諾華演示原型設備歸來,雖然莫斯利本人未去瑞士也不懂技術細節,但他發現了反常。不同於伊麗莎白說的演示大獲成功,技術團隊的同事都顯得十分低落,一番打探之後他才知道,設備在瑞士臨時出了故障,伊麗莎白用假數據糊弄了過去。當他向伊麗莎白挑明了此事並且勸她不要再這樣做時,他被當場開除了。

如此規模的造假行為怎麼可能在公司內部被壓制下來? “大衛·博伊斯(DavidBoies)是整個騙局能夠持續這麼長時間最關鍵的人物之一”,卡瑞尤告訴本刊。博伊斯是美國律師界的傳奇人物,從90年代代表司法部參與對微軟的反壟斷訴訟開始就在全美家喻戶曉,還曾在代表總統候選人戈爾(AlGore)辯護在最高法院對小布什的總統選舉案訴訟,以及參與涉及金額數十億美元的信用卡訴訟案。在律師作用極為關鍵的美國司法制度下,博伊斯獲得的名聲是“看到他的名字最好直接撤訴”。伊麗莎白以450萬美元的報酬聘請博伊斯為法律顧問,並贈予其股份,博伊斯從2013年起便出席Theranos的所有董事會議。

從入職起,Theranos的員工便被層層法律條款所套牢,被迫接受嚴格的保密協議。於是只有兩種出路:與公司管理層同流合污,一同造假;或者離開公司,但不得向外界透露任何相關信息,否則會被博伊斯的團隊告到破產。

但沒有不透風的牆,卡瑞尤的調查得以進行,正是Theranos內部員工冒著巨大壓力和風險提供了材料。最為關鍵的信息來自年僅25歲的泰勒·舒爾茨。他的身份也非常特殊,正是Theranos董事會成員、前美國國務卿喬治·舒爾茨的孫子,當初因被伊麗莎白的創業願景打動,一畢業就加入了Theranos,直到發現其中的欺詐。 “泰勒付出了很大努力去提醒他的爺爺,不過並不太起效。在他的感受裡,老舒爾茨似乎把伊麗莎白當成了更親的孫女,而且老舒爾茨的信念是科學可以改變世界,這讓他對伊麗莎白的說辭更為深信不疑。”卡瑞尤說。當泰勒開始反對伊麗莎白後,博伊斯的團隊甚至也對他送去了法律威脅,泰勒的父母動用各種關係並且花了40萬美元的律師費才平息,舒爾茨家裡也被搞得雞犬不寧。

在持續三年半的調查中,卡瑞尤訪談了超過60位前Theranos員工,《滴血成金》一書完整講述了從2003年伊麗莎白輟學創業開始到2018年被美國政府提起訴訟的過程。因為故事本身的傳奇元素,以及卡瑞尤足夠出色的寫作技巧,一經推出就風靡全美。比爾·蓋茨也把此書作為年度五本推薦圖書之一。

與此同時是伊麗莎白和Theranos形勢的急轉直下。 2017年,亞利桑那州起訴Theranos,指控其在該州銷售不合格的血液測試產品,單方面投入超過1.4億美元的沃爾格林連鎖藥房也發起訴訟,大衛·博伊斯團隊最終也宣布放棄代理相應案件。 2018年3月,伊麗莎白被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指控為“大規模欺詐”,6月聯邦檢察官對其提起刑事訴訟,9月Theranos公司正式解散,剩餘資產用於還債。目前相關案件正在審理之中。

頂著巨大的壓力完成這場馬拉松式的報導,卡瑞尤說,回首整個過程,除卻此前的艱辛和現在的榮譽不說,倒是有一個人讓他感情複雜——自己的老闆默多克(RupertMurdoch )。伊麗莎白同樣迷倒了傳媒大亨默多克,獲得了高達1.25億美元的投資,這既是Theranos收到的最大個人投資,也是默多克自己在傳媒領域之外做出的最大投資。 2015年9月,卡瑞尤的第一篇報導即將見報,而默多克正是《華爾街日報》母公司的所有者。伊麗莎白多次找到默多克,要求壓下這篇“錯誤”的報導。默多克給出的答復是:不會干涉編輯部的獨立判斷。

黃粱矽谷夢

這樣一場荒誕的騙局,為何竟得以發生?被揭穿之後,伊麗莎白本人又如何解釋?

卡瑞尤說,伊麗莎白本人拒絕和他進行任何接觸。 “但是據我了解到的其他信息,日後在法庭上她會這樣為自己辯護:這不過是又一個創業失敗的故事。矽谷90%的創業公司都失敗了,雖然各路人馬投進來的數十億美元已經打水漂,但她沒有上市套現,談不上任何欺詐。”卡瑞尤認為這是徹頭徹尾的狡辯,“醫療行業和互聯網不同,如果你做了一款軟件,可以在不成熟的時候推出,大不了最終’失敗’,但涉及病人生命健康的則不同”。因為Theranos的不成熟檢測技術,有的病人一度延誤病情。

“但我也很肯定的是,她15年前從斯坦福輟學時是真的想改變世界,不是從最開始就蓄意詐騙。只不過當進展不順利時,她對成功的渴望蒙蔽了自己,讓她走上了不歸路。這其中更有許多人在利用她,將她一步步推向深淵。”卡瑞尤說。

將伊麗莎白推向深淵的人中,就有她向基辛格隱瞞了的男友薩尼(Sunny,化名),比她大19歲的巴基斯坦裔美國人。在2000年前後的互聯網泡沫時期,他就曾創辦了一家並未有任何實際盈利的電子商務公司,套現超過4000萬美元。卡瑞尤分析說,薩尼熱衷投機,但他的“老”“男性”“少數族裔”的身份都讓他不可能獲得掌控政商資源的白人男性的青睞,於是和年輕、漂亮、主流社會出身的伊麗莎白組成了一對搭檔。有前Theranos員工將他們的關係描述為“二聯性精神病”(folieàdeux),這在醫學上指兩個患有相似的妄想症的人彼此印證、鼓舞於是不斷加重病情的關係。 2016年Theranos出現崩盤跡象時,薩尼就退出了公司事務,不過他仍被美國政府列為相關訴訟被告人。

有意思的是,伊麗莎白和薩尼第一次相識是在北京。當時還在上高中的伊麗莎白來參加交換學生夏令營,她和父母認為學習中文未來會有用,她也稱考慮過向中國售賣計算機編程的軟硬件服務,因為這是中美有技術差距而中國存在巨大需求的領域,只不過後來無暇實現。薩尼當時正好也在北京從事商業活動,二人得以認識。兩個投機之人在被稱作“巨大市場”的國家相遇,或許並非偶然。如果Theranos的騙局再晚一些被拆穿,是否也會進入中國市場呢?

2015年卡瑞尤的文章見報之後,伊麗莎白曾試圖攻擊他患有“厭女症”,是看不得女性成功才對其進行詆毀。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確實在利用著自己的性別身份,例如有意和希拉里·克林頓(HillaryClinton)母女接近,共同出席活動,營造著自己女性代言人的形象。美國社會也確實普遍期待著這樣的人出現,矽谷湧現的創業天才中,還從來沒有過一位女性。即使有如Facebook首席運營官雪莉·桑德伯格(SherylSandberg)、前雅虎首席執行官瑪瑞莎·邁爾(Marissa Mayer)等成功女性企業家,但她們都不是企業最初的創始人。

伊麗莎白更是將自己刻意和喬布斯的形象聯繫在一起。據前Theranos員工反映,她不僅明確稱公司的產品是“醫療領域的iPod”,更在一系列行為舉止上模仿喬布斯,例如常年穿著黑色外套和黑色套頭衫,辦公室空調都要調低溫度以配合她的這身打扮,因為矽谷所在的北加州四季如春不需要總穿著外套。

對創業公司文化有專門研究的《福布斯》撰稿人德里克·利多(DerekLidow)告訴本刊,伊麗莎白利用對喬布斯的模仿使自己獲得了一系列“豁免權”,例如其看似完美主義的作風、神秘感、專斷的治理風格、不到最後一刻不讓產品亮相等,因為人們印像中喬布斯就是這樣的,最終改變了世界。 “但這是人們對喬布斯的誤解。伊麗莎白在太多根本的層面都和喬布斯不同。比如喬布斯並非自己實際運營蘋果公司,他有專門的管理團隊,而伊麗莎白是親自管理,但她並無相關經驗。再比如,喬布斯尊重技術專家,他會對市面上的產品提出更高的設計要求,而不是像伊麗莎白一樣試圖做出一個底層科技尚未實現的產品。”德里克說。可以作為佐證的是,矽谷的投資人中對Theranos產生懷疑並且持謹慎態度的正是一批曾和喬布斯密切工作過的前蘋果員工,或許他們更清楚真正的喬布斯意味著什麼。

“和許多人一樣,我也希望伊麗莎白能夠成功,今天的美國需要這樣一個人給年輕女性做出榜樣。可現實是,在沒有管理能力和技術突破的情況下,創業不可能成功。”德里克說。

這齣大戲已經落幕,但它的餘波還會延續。這個真實故事的電影改編權也已經被傳奇影業買下,奧斯卡獎得主、《大空頭》導演亞當·邁凱(AdamMcKay)將出任導演,詹妮弗·勞倫斯(Jennifer Lawrence)將飾演伊麗莎白。

這齣活劇中,伊麗莎白不是唯一的主角。推波助瀾的薩尼、被蒙蔽的年長者舒爾茨、因焦慮心態而著急“上車”的沃爾格林藥房、看出破綻卻仍然“擊鼓傳花”的投機者們、期待著一位新時代偶像的媒體和民眾……每一個人都是演員。